原来这一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枝,纵横而出,约有二三尺 长,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真乃 花吐胭脂,香欺兰蕙。
(曹雪芹 高鹗:《红楼梦》第623页)
推窗眺瞩,果见弥望菁葱,间以菡萏。转瞬间,万枝干朵,一齐都 开,朔风吹面,荷香沁脑。
(蒲松龄:《寒月芙蕖》 《聊斋志异》第2'15 页)
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 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暗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雪 中明得如火,愤怒而且傲慢,如蔑视游人的甘心于远行。
(鲁迅:《在 酒楼上》第27—28页)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
一望无边际的密密 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象
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 的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孙犁:《荷花淀》 《白洋淀纪 事》第257页)
那两朵顶美丽的玫瑰花自己坐上王位,做起花王和花后来。所有的 红鸡冠花排在两边站着,弯着腰行礼。它们就是花王的侍从。各种好 看的花儿都来了,于是一个盛大的舞会也就开始了。蓝色的紫罗兰就 是小小的海军学生:它们把风信子和番红花称为小姐,跟她们一起跳舞。郁金香和高大的卷丹花就是老太太,她们在旁监督,要舞会开得好,要大家都守规矩。
([丹]安徒生:《小意达的花儿》 《安徒生童话选》第39—40页)
“不,你只要看一下,伐丽雅,这有多美啊!美极了!仿佛是雕刻出来的……可是它不是大理石的,也不是雪花石膏的,它是活的,不过又多么冷冰冰啊:生得多么精致、多么优美,人的手永远也做不出来。你瞧,它贴在水面上,纯洁、端庄、恬静……这是它映在水里的影子,——甚至很难说,它们中间哪一枝更美,——还有颜色呢?你瞧,你瞧,它并不是白的,我是说,它是白的,不过又有多少深浅不同的颜色啊——带一点黄色,带一点玫瑰色,又好象是天蓝色,还有里面呢,又这么滋润,好象珍珠一般,简直把人的眼睛都看花了,——人世间是连这些颜色的名字都叫不出的!……”、 说这话的是一个从柳丛里探身到小河边的姑娘,……她自己就很象这枝倒映在暗色的河水里的百合花。
([苏]法捷耶夫;《青年近卫军》第1页)
左右两旁,嫩草绿油油的,亮晶晶的,蒙着金色的尘埃。蒲公英的朵朵黄花开得绚丽烂漫——小巧,娇嫩,好象是一些鸡雏,它们扑动着,欢笑着,显得那么亲切可爱……
([苏]革拉特珂夫,《水泥》第166页)
堤岸上那片罂粟田绚丽夺目……阵风爬过罂粟,花朵承不住风力了。风象猫似的戏弄着花瓣儿。花瓣儿害怕风挠痒,它们毫无痛苦地纷纷脱落,垂死时仍和风嘻笑着戏耍。
([苏]革拉特珂夫;《水泥》第280页)
这一片洼地的向阳的土坡上的草长得又高,又稠密。被太阳晒出的黑土地的淡薄气味还不能把开完花的野紫罗兰的淡淡的香味压下去。这些紫罗兰生长在撂荒地上,从干木樨草的茎子当中穿过,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田陌边上象镶了一条花边似的,甚至于在石头一样坚硬的荒地上的去年的枯草当中,也看见有许多象小孩眼睛一样晶莹的浅蓝色花朵。紫罗兰在这块荒僻的和广阔的草原上结束了它们的生命大限,但是在洼地斜坡的向阳地方已经有非常鲜艳的郁金香花代替了紫罗兰,把红色的、黄色的和白色的花房对着太阳。风把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把它们远远地顺着草原吹出去。在北部的、被断崖的阴影遮住的斜坡上,还有往外浸着湿气的大块雪层。从雪层上吹过来一阵一阵的凉气,不过这种凉气使开完花的紫罗兰的
模模糊糊和忧郁的香气闻得更清楚了,使人回想到一种十分宝贵的和早已成为过去的东西……
([苏]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策2018—2019页)
他揭开花瓶,将枯萎的玫瑰花投入瓶里的水中。开始,它轻轻地浮在那液体的表面,仿佛并不吸一点水分。然而一会儿,一种奇异的变化开始出现了。那压瘪的干枯的花瓣开始颤动起来,显示出越来越深的绯红色,仿佛这花朵正在从一种死一般的沉睡中苏醒转来:那纤细的花梗和叶片也变成了绿色;这半个世纪前的玫瑰花,看上去就象当初西尔维亚·华德送给她爱人时一样的鲜艳。它还没有完全盛开,几片纤巧的花瓣羞怯地卷曲在它那湿润的芳心周围,花上有二、三颗晶莹的露珠在闪光。
(【美】霍桑:《海德格医生的实验》 《霍桑短篇小说集》第258—259页)
就在门里放着个大浅盘子,盛着一盆一盆的粉红马蒂莲。没有别的。一色的马蒂莲,大朵的粉红花儿,在猩红梗子上吐蕊怒放,几乎是吓人地生气勃发。
(【英】曼斯菲尔德:《园会》 《外国短篇小说》上册第139页)
……难得有几种花摘下之后反而更好看,玫瑰就是其中之一。客厅里放一盆玫瑰,色彩鲜艳,浓香扑鼻,而自然界的玫瑰就没有这两大优点。怒放的玫瑰给人某种
蓬头垢面的感觉,就象
披头散发的女人,显得轻浮而粗俗。可是一旦放进屋子,玫瑰顿时变得神秘深沉。
([英]杜穆里埃:《吕蓓卡》第4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