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去,看见那条花牛在甩动尾巴赶苍蝇,摇晃着脑袋,好象醉了一样,懒洋洋地迈开步子走着,那神态仿佛是女奴群中的一位皇后似的。在附近一个小丘的白色的丘顶上,有一只毛色好象火焰一般的赭 黄色的狐狸。它立在后脚上,于是身躯一扭,跳跃起来,前脚扑在地上, 用脚爪掘进地面里去,它的身躯全裹在银色的尘埃里。剩下它那尾巴, 象深红的火焰的舌头一样,弛松的、柔软的横在雪上。
([苏]肖洛霍 夫:《被开垦的处女地》第一卷13页)
但是在冬天,当坟墓披上了一件貂皮一样的雪的大氅的时候,在黎 明以前的透明的灰色的阴影里,一只年老的狡猾的狐狸走到了坟顶上。 好象是用火焰模样的黄色的喀拉拉大理石雕刻起来的一样,他很久的 站在那里望着。他的红色的丛毛的尾巴,横在淡紫色的雪上,他的口边 的烟一样的黑色的尖鼻,在风里突了出来。那时候,在那融和着各种各 样的香气的雄伟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潮湿的、玛瑙一样的鼻子活动着, 他用他那张大的、颤动的鼻孔,贪馋的吸着潮湿的、
无所不包的雪的气 味,被寒霜冻坏了的苦蓬的没有消散的苦味,从附近的道路上飘来的混 杂着干草的马粪的舒畅的气味,和说不出的荡人心魄而又差不多感觉 不到的栖止在遥远的灌木丛里的鹧鸪的雏的气味。
([苏]肖洛霍夫, 《被开垦的处女地》第一卷40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