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牲口脱毛的时候,骆驼身上已经都露出那灰红的皮,只有东一 缕西一块的挂着些零散的,没力量的,随时可以脱掉的长毛,象些兽中 的庞大的乞丐。顶可怜的是那长而无毛的脖子,那么长,那么秃,弯弯 的,愚笨的,伸出老远,象条失意的瘦龙。
(老舍:《骆驼样子》第24页)
兔儿一共是五匹——我们的兔母自然是第一次的出产了。……出 产好象是在夜半,兔儿并不藏在娘的肚下,冻得如象冰块一般了。我们 赶快把棉花来做了窝。…… 兔儿的身长不过一寸光景,眼还没有开。光嫩的皮肤连一点茸毛 也还没有。有两匹是红色,有两匹是黑色。 兔儿渐渐大起来了。皮肤也渐渐粗糙起来了,起初嫩得和缎面一 样的,渐渐象鲛鱼皮一样了。满了一个礼拜,眼睛总还不容易睁开。 ……在第十天上才睁开了眼睛,身上的茸毛也渐渐长得和海虎绒 一样了o
(郭沫若;《三诗人之死》 《沫若文集》第五卷225—226页)
母兔从早到晚只是默默地啮些青草,把周身的神经十分紧张着,不住地动着唇,屹着耳,凝着眼,警备着敌人的伤害。稍微有些
风吹草动, 便好象上了发条一样,立刻遁逃起来。 兔儿自从睁眼后,也渐渐发挥起这些本能来了,遁逃的神速真是令 人想到“狡”字的徽号是应该专属于他们的。
(郭沫若:《三诗人之死》 《沫若文集》第五卷227页)
卡萨布走进牲口棚,那群牲口突然仰起了头,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饲料,一边用闪闪发光的眼睛望着卡萨布,表示欢迎。接着用舌头舔舔亮 晶晶的鼻子,这样更增加了鼻子的光亮,它们象是在主人面前显示对他 适宜的姿态。有一头牲口突然故意地竖起两耳,眼睛好奇地盯着卡萨 布发出长长的哞叫声。没过一会儿,整个棚里响起运群天真而驯服的牲口的哞叫声,叫声热烈,
此起彼伏,互相呼应,象是都要压过同伴的哞 叫声,在同伴面前博得主人的同情……卡萨布以强有力的声音喝道: “别叫啦!什么事呀?这么
吵吵闹闹的!” 话一说完,它们都不响了。唯独有一头驴还没有唱完它的欢迎曲。 卡萨布用严厉的目光瞥了它一眼说: “真是蠢驴!” 这头驴把头转向食槽,生气地轻声叫了几声。
([埃]台木尔:《思 乡》 《台木尔短篇小说集》第206—207页)